云南史料笔记叙录(十九)_文献整理_昆明市委党史研究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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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南史料笔记叙录(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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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滇小记》,一册不分卷,云南丛书本
 
    清·倪蜕撰。蜕,本名羽,字振九,江苏松江人。因慕唐朝刘蜕的人品而改名蜕,且自号蜕翁。康熙五十四年(1715)左右,他随云南巡抚甘国璧来滇,为其幕僚。后甘犯案革职,蜕自备口粮,进西藏效力。故所悉滇藏路程,亦成为该书记叙重点之一。蜕晚年卜居昆明西郊石鼻村,卒于乾隆十三年(1748)左右,享年约八十岁。所著有《滇云历年传》《蜕翁草堂诗文集》等。该书卷首赵藩序于“戊午七月”,即民国七年(1918)称其原为两卷,佚一卷,刻入《云南丛书》史部。但该书实属立目式综合性笔记,非专为滇藏道路地理而作。将其列为史部,其例容有未审。

    就现有内容观之,其所记条目亦广泛涉及云南史地、物产、风俗、民族、人物、经籍等。如《滇云夷种》条,分类条陈当时云南及周边地区的白人、爨蛮、倮倮、怒人、力些、缅人等59种少数民族,几乎包括了今天云南所有的原住民族,各记其名称、支系、分布地、衣饰、风俗等。又如《滇云记载》条,辑录汉唐以来有关云南的书目,如东汉李膺《益州记》、唐朝韦齐修《云南行程》、明朝严时泰《专城记》等28种。《滇云人士诗文集》条,辑录明清时期滕宾《永昌百咏》、孙淡《钝斋文集》等114种。《客滇诗文集》条,辑录明朝金华楼琏《居夷集》、杭州平显《松雨轩集》等25人的著作。《方外诗文集》条,辑录明朝释古庭《山云水石集》、妙观和尚《金刚方语》等13种著作。为我们提供了大量研究云南的文献信息。由于作者久居云南官幕,故该书对明清云南著名官吏之佚事也多有记涉。如记明朝云南巡抚王恕为官清廉正直,今天也值得学习:

    明成化丁酉,王端毅公恕巡抚云南。唯僮仆一;行灶一;竹食箩一。服无纱罗。日给唯猪肉一斤;豆腐二块;菜一把。酱、醋、水皆取主家,结状再无所供。其告示云:“欲携家僮随行,恐致予民生怨。是以不恤衰老,单身自来,意在洁己奉公,岂肯纵人坏事”云。人皆录其辞,而焚香礼之。

    ——《滇小记·单身巡抚》

    三原王恕为云南巡抚,既罢去,钱塘吴诚代之。太监钱能遣指挥胡亮迎宴于平夷(按:今富源县)。回,问亮曰:“此王某何如?”亮曰:“甚好!敬重公,(与)公不同”。能微笑曰:“王某只不合与我作对。不然,这样巡抚,只好与他提草鞋耳!”夫以能之怨王,而本心难泯如此。为士者可不务乎?

    ——《滇小记·提草鞋》

    此外,该书亦多记云南奇特之物产、生产和生活方式。如《捕猴》条,不但生动有趣,且颇有寓言哲理特色。说的是猴,其实,人也往往会因为贪恋而自取灭亡:

    元江夷俗以猴为盛饌,岁时待亲宾无此则不为敬。其捕猴有法,不用机弋罗网。每春夏时治地栽番瓜如常,採缬食用。留一极大者衬垫熨贴,尽去其余之花实枝蔓。至秋,则瓜大而坚,藤老如索。每夜伺之,必有猴来盗取。其大猴辄自取其藤,缠束于肩背腰膂间,挽之而前;群小在后推行。余藤牵率缭绕,不得遽断。人乃起而声喊,群猴骇散。其藤牵蔓罣者俱不得去,遂殪之,与瓜同归。腊之以为旨蓄之用,村村如是。而猴利令智昏,不能惩也。

    《迎护越使南旋日记》,一册不分卷,同治八年长沙刻本

    清·吴嗣仲撰。嗣仲,字春谷,出云南保山名门,道光十九年(1839)举人,历官湖北光化、枣阳等县知县,升陆安府同知,沅州府知府等。嗣仲工诗,时友人称其“深识雅量,官湖南、(湖)北有年。尝提孤军破敌,口不言功。公余吟咏自怡,积诗盈尺”。除此书外,他还纂有《沅州府志》等。

    此书属不立目专题笔记。为作者奉命迎送越南使者期间的日记及诗作。首《叙》署“长沙熊少牧,撰于同治八年”,文称“同治七年,安南使者取道衡湘修贡京师,越明年,礼成归国,春谷太守奉徼主境上迎送,往返月余,得诗若干首,见示少牧”。记事总时段为该年(1869)六月初三至七月十六日。越南国使按制先到我国北京朝贡,返程至湖北嘉鱼县。作者作为地方官之一(还有其他高官),奉命与广西土、流地方官在嘉鱼县境迎接越使,陪同参观游历。然后,再护送其经由广西回国。作者记其所见越使并与之交流的情形曰:

    十四日……晤越南贡使。大陪臣黎峻,字叔嵩,号莲湖,癸丑进士,年五十,现官翰林院直学士。二陪臣阮思僴,字恂叔,号云麓,甲辰进士,年四十七,现官鸿胪寺卿。三陪臣黄竝,字偕之,号云亭,丙午举人,年四十八,现官翰林院侍读学士……询及(越南)官制,则云参用前明、本朝之制。现在(有)府六十,州、县二百……询及(越南)兵制,则云诸营兵捡取于民籍者十之七八,募充者十之二三,总数二十万上下。询及庙祀,则云崇祀至圣先师孔子,其来已久。其云奉祀明学士解縉则无之。询及马伏波将军铜柱,在粤南无考。广东《钦州志》云在钦州古杏洞乡茅镇,又似在粤西界内,未知是否?马伏波国内有庙崇祀,至今不衰……询及取士,则云仍用制义、诗赋、策论。询及书籍,亦是先读《五经》《四书》,次读诸史。历代儒先亦有著作,但印本者少,一经兵火,多散佚,不敢望天朝著述之富,流传之广也。

    由此得知,迄至晚清,越南政治制度和文化教育仍深受中国影响,两国关系也非常友好,

    通过科举考试选出的越南三位贡使的汉文化水平也相当高。在和作者交往中双方互相以诗唱和,值得略加欣赏。作者之赠诗有云:

    渺渺星槎自北来,绯袍香惹御炉烟。

    天恩浩荡无中外,国使贤劳越岁年。

    到处湖山添胜概,相逢萍水亦前缘。

    南中万里同回首,君往交州我往滇。(下略)

    当三位越南使者得知作者是滇人,其和诗仍用“滇”韵,进一步将越南和云南联系起来,更显对中国文化的敬重与钦慕。大陪臣黎峻和诗有云:

    玉京万里奉书旋,香雪浑身带御烟。

    泛泛征槎初贯斗,駪駪远役不知年。

    惊由尽是文章国,会合应多翰林缘。

    又是南中好人物,熏风一路本通滇。(下略)

    二陪臣阮思僴和诗有云:

    星槎天上客初旋,小憩巴邱万树烟。

    苏子扣舷秋七月,吕仙飞剑事千年,

    忽逢效劳来新节,更把诗谈拟夙缘。

    珍重苔岑同异感,由来洮水北通滇。(下略)。

    三陪臣黄竝和诗有云:

    宴罢钓台万里旋,归来袍袖满香烟。

    共看明月洞庭水,却忆浮槎星渚年。

    瑞世鸾凤多气色,客途翰墨订因缘。

    与君更重乡邻谊,回首南中向粤滇。(下略)

    自汉唐以来,先进强大的汉文化直接影响中国周边国家,形成举世公认的“儒家文化圈”。其政府仿行中国典制,其上层士绅也以读汉书、写汉字、作汉诗为荣。迄今为止,日本、越南、朝鲜、韩国,特别是日本!还满大街写着汉字。然而,作为文化受益国的某些人,不但不从中思量如何继续与中国友好相处,却横来招惹是非,忘恩负义。即如“安倍晋三”先生,不用汉字恐怕你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出来。灵魂深处,难道就真的没有一点自卑和感恩情结吗?

    《滇疆纪略》,一册两卷,铅印直排本,云南省图书馆藏书

    清·汪濬撰。作者生平事迹不详。卷首《自序》署“宣统三年二月浙江杭州汪濬惟清氏谨誌”。文称“戊申(按光绪三十四年,1908)之秋,随陆军由湘黔来滇省,己酉(按宣统元年,1909)供差于蒙自,庚戌(按按宣统二年,1910),调差于个旧……谨采摘群书之纲领。佐以耳目所及者,笔之于是篇,名曰《滇疆纪略》。”以下为《凡例》,作者进一步解释说,因为云南地方史志如《南诏野史》《滇系》等“虽系完备,未免篇幅过巨,不便携带”。于是就多种云南地方文献,“摘其纲领,撷其精华,并加参考调查,务期真确,俾阅者一目了然。”结合该书体例和内容观之,好象今天旅游手册之类的笔记,主要供作者等外来人在云南行军驻防时参考。也形同一种简明扼要的云南地方志节选本。作者称,由于近代云南事异多变,边疆危机加深,故摘编内容又多侧重于军政、边防、学务、实业、关税、银行、铁路、警察、邮电、造币、机器等新兴事物方面。唯该书仅存二卷,并未完全反映上述内容。或属散佚未成之书,有待进一步研究。
现一、二两卷按晚清滇中行政区划依次为云南府、昆明县、富民县直至禄劝县、元谋县为止。每府、县重点记其疆域、气候、城郭、水利、津梁、异产、田赋、杂税、坛庙、古迹、风俗、乡镇、会馆、营垒、关哨……等基本情况。尤详于省会即今昆明市区的记载。如《营垒》条,记晚清昆明新军驻地曰:

    步兵七十三标在北校场;步兵七十四标在巫家坝;马队第十九标在乾(干)海子;工队第十九营在乾(干)海子;炮队第十九标在巫家坝;机关枪营在南校场;辎重第十九营在归化寺;上段铁路营在南门外三宫、三官庙等处;陆军警察营在盐道街。

    又如据《衙署》和《公所》条,其所记晚清云南府各重要行政机关及办公地,或可供今天研修云南及昆明史志者参考:

    总督衙门(含督练公所):在西院街。布政使衙门:在东院街。提法使衙门:在登仕街。交涉使衙门(含交涉公所):在总督署隔壁。提学使衙门(含学务公所、宪政编查馆:漏记地点)。粮道衙门:在粮道街。盐道衙门(含盐库大使、盐政公所):在南城根。巡警道衙门(含巡警公所):在粮道街。劝业道衙门:在东门城内。统制衙门(即游府衙门):在东门内长春坊。中协衙门:在三转弯。首府衙门:在小哑巴巷旁。水利厅衙门:在南门外。教授训导衙门:在文庙旁。昆明县衙门:在小东门内。笔政衙门:在甘公祠街。典史署:在昆明县署旁。

    财政公所:在鹦哥街。高等审判厅:在卖线街。地方审判厅:在西华街。劝业公所:在长春坊。团防兵备处:在鹦哥街。禁烟局:在龙王庙街。讲武堂:在洪化桥。造币厂:在钱局街。大清银行:在土主庙街。机器局:在钱局街。陆军军械局:在黄河心。陆军粮饷局:在满洲巷口。咨议局:在马市口。刷印局:在报国寺内。制革局:在南门外,又一处在粮饷局隔壁。劝工局:在土主庙内。昆明劝学所:在威远街。模范监狱:在三家村。昆明初级审判厅:在布珠巷。

   《罗山楼杂俎》,一册两卷,稿本,云南省图书馆藏书

    近·秦光玉撰。光玉先生(1864~1948),号璞安,呈贡人,近代云南著名学者、教育家和地方文献专家,生平事迹详见《续滇南碑传集校补》。值得称道的是,先生生当清末社会大变革时代。弱冠从旧学成举人,又东渡日本,学习西方文化。返归故乡,不图功名富贵,汲汲致力于地方教育和学术事业。不崇洋,不守旧,始终坚持“中西兼容”的治学之道。晚年,先生曾自述其学术宗旨,至今读来,亦颇多教育意义:

    及至三十六岁,东瀛游学归来,更兼采国粹、欧化两主义。缘吾华为文化古邦,而伦理哲学、政治哲学尤有特殊之优点,吾辈亟宜保存之,且发扬光大之,以贡献于世界,切不可妄自菲薄,数典而忘祖也。此国粹主义之说也。近世科学昌明,愈演愈进,而自然科学,应用科学尤为泰西各国之特长,吾辈宜兼收而并蓄之,以补我物质之不足。又不可固步自封,贻井蛙、夏虫之诮也。此欧化主义之说也。国粹与欧化并行,四十年来皆向鹄的以迈进。所以自修者在此,所以教人者亦在此。温故知新,孳孳弗息,盖不知老之将至云尔。(秦光玉《七十四岁自述》)

    此书为立目式学术笔记,另附演讲稿五篇,用朱丝栏《罗山楼用纸》和《云南丛书稿纸》写成,字迹工整不苟。内容计有《滇志弁言》十二篇,即今本《新纂云南通志》之《名宦传》《汉至元耆旧传》《实业传》之弁言;《滇志传赞》十一篇,即该《志》之《包见捷传·赞》、《胡平表传·赞》《陆应谷传·赞》《马如龙传·赞》等。经笔者检对,皆出光玉先生手笔。其余为作者关于先秦儒学及理学心性之议论、云南地方文献考证札记等。尤以《滇志弁言》和云南地方文献考证札记用力最深。作者曾先后担任《新纂云南通志》的筹备顾问、编纂和主审工作。故《滇志弁言》和《滇志传赞》对于研究民国时期成书的这部大型省志之体例和纂修过程关系甚大。

    和大多数民国方志一样,《新纂云南通志》虽然修于三四十年代,但内容和体例依然保持着封建旧志的框架。对此,作者曾提出过许多积极的改革意见,颇具新见。例如:他建议新立《实业传》,“将乡先辈之长于农、矿、工、商者采入”,以表彰“重公利而轻私利”的实业家。建议新立《义行传》,记下那些急公好义,修桥补路的小人物。建议《宦绩传》不能只按传统收录“供职中枢”之大官,也要收录“就职乡邦负教育之上责任者”。他认为大官和教师“虽阶级有尊卑,权责有广狭,而其为国家效忠,为民服务则一也”。这种提法,即便今天也使人觉得非常先进和正确!又如:他建议更订《艺术传》体例,先记医生,次为书画、算术、音乐、篆刻、国术之人。力主删去迷信职业者,所谓“龟策、日者、麻衣,屏而不录”。再如,旧志往往分立《名宦》《循吏》二传,标准是凡得“入祠”者列为“名宦”。作者反对此例。他认为衡量官吏的标准应以“政迹”为主,“入祠与否,亦有幸有不幸”,不能作为标准。建议按“政绩”立《名宦》一传,另附《忠烈》作为补充。为拓展《新纂云南通志》的内容,他建议仿正史之例,立个人《专传》记载重要人物;立《丛传》(类传)记一般人物。改变旧志只有《丛传》的狭隘体例。建议补写汉朝至元朝云南《耆旧传》,存其“筚路蓝缕之艰,思推轮大略之议。”作者上述建议大多为《新纂云南通志》所遵从,甚至有的文字表述也与之相同。

    书中关于云南地方文献的考证也很精当。其纠正前人之误,实事求是,持论公允,态度谦和,道德文章堪称后代师范。

    例如《滇志误采南中志语》条,驳正康熙《云南通志》“所采《南中志》语完全错误”,而“鄂《志》、阮《志》、岑《志》相沿不改,踵讹袭误,以迄于今”。《书目答问误以〈滇略〉为《云南备征志〉本》条,称“浪穹王乐山先生纂《云南备征志》,网罗记载滇事之书甚多,而谢肇淛《滇略》十卷未曾收入。乃缪艺风(荃孙)氏代张香涛(之洞)学政编《书目答问》,岂《备征志》一书艺风未之见耶?抑见之而论未确耶?所谓百密一疏也。近年余续《云南备征志》,将采《滇略》以补其阙。”又如:《经世文编误张机为张机南》条云:“永北张机撰《南金沙江源流考》及《北金沙江源流考》,已采入范制军承勋《云南通志·艺文志》。嗣师荔扉纂《滇系》,仅收《南金沙江源流考》一篇。后魏默生(源)辑《经世文编》,根据《滇系》取录此文,遂将撰者姓名误为‘张机南’。盖因《滇系》列题目于姓名下,魏氏不知张机有南、北金沙江两《考》,故有此误耳。”又如《苍雪塔铭非吴梅村作》条,据《南来堂集》载该《铭》署“虞山蒙叟海印弟子钱谦益和南拜撰”等本证,驳正师范《滇系》等书误为吴梅村所撰。并进一步指出,由于清初严禁钱谦益著作,师范在文网甚密的乾嘉时期,或有意托名吴梅村以保存其文。此外,作者关于天启《滇志》误以杨永言为“忠烈“(实祝发为僧)、范承勋“轻于出笔”不该题匾误称安宁温泉为“域外华清”。为此,光玉先生还特别致书云南当局,责令安宁县知事将此匾取消。

    卷末讲演稿也值得一读,讲演对象为当时“省立国语讲习所”的学员或其他公众,内容涉及风俗改良、学术与科学、语言与写作等。和作者学术札记所用简古之文言文相比,演讲稿则纯用云南白话写成,自然风趣,别有韵味!兹录民国十三年(1924)三月七日,作者在云南风俗改良会上的一段演讲如下:

    我们这些人,生在世界上,勿论做什么事,都要有银钱,才能够做得动,这就叫财力;勿论做什么事,都要有时间,才能够做得出,这就叫日力;勿论做什么事,都要有精神,才能够做得走,这就叫精力。照这样看来,财力、日力、精力三样,是人生最重要的问题,不消说了!”(《风俗改良和财力、日力、精力的关系》)

    附《罗山楼日记》,一册上下两卷,稿本,用《罗山楼用纸》写成。上卷题“东游日记”,记光绪三十年甲辰(1904),云南“为兴学务”,选派“老成有学行者派赴日本,学速成师范”。共40人。光玉先生入选,“于肄习师范之余,兼考察日本学务”。该稿大体按时序记说作者一行自四川乘船东下上海,再渡海至日本横滨,转东京巢鸭弘文学院之经过情形。下卷题为《南旋日记》,记光绪三十一年(1905)九月,作者一行毕业后,经越南一线返回昆明之情形。行文甚简略。

    《毅一子》,三册三卷,民国十年刻本

    近·杨觐东撰。觐东先生,字毅廷,云南保山县人。以优贡选为昆明经正书院高材生。光绪二十九年(1903)以第三名中举。次年(1904),东渡日本,入弘文学院学习。值法、英列强侵我滇边,因撰《滇事危言》,呼吁国人捍卫边疆,很有影响。归国后,在云南学务处任职,因撰《教育行政录》,为时人所重。民国元年(1912),署腾越道,旋去职。民国五年(1916),赴广州,署粤海道。晚年卜居昆明,不问世事,闭门苦修。民国二十年(1931)卒,年六十五。除此书外,作者还有《国学镜诠》《国学专修提要》《誓愿通解》等六种哲学著作行世。

    该书属不立目学术思想笔记。扉页有曾熙题笺,署“辛酉六月”,当为刊布之年,即民国十年(1921)。首《序》四川东昌贺绍循撰,文称“杨子毅廷淹贯群籍,著作等身。解组归田后,致力内圣实学,近愈造诣深邃,不忍既倒之狂澜滔滔不返,欲以斯道觉斯民,爰将三教心传合盘托出,既融孔、老、佛为一炉,以洩其秘;复谳数千年纠纷之聚讼而持其平。弥历寒暑,撰成《毅一子》三卷”。次《序》嘉陵果成子撰,亦称该书“欲汇三教而立说”云云。作者自定《凡例》于“汉皋合一会”,则湖北襄阳某哲学或宗教组织。《目录》署“廻龙先生鉴定”。书末附《昆明三然子跋》。三然子,即陈荣昌先生。全书按天、地、人分为三卷,《天》卷论性道、伦常、格物、穷理、存心、养气等基础问题;《地》卷专论所谓“丹道”问题;《人》卷论“三教神道”,附作者《自叙》并与滇中学人及廻龙先生等讨论书中有关理论问题。是一部理论和逻辑体系都比较成熟的哲学和宗教笔记。儒、释、道“三教合一”是贯穿全书的中心思想。作者开篇论“性道合一”及全书宗旨曰:

    道,一而已。始于一,归于一。不一即二,二即非道。开辟以来,尧舜禹以“唯一”而开道统,孔子以“一贯”而传心法,老子以“抱一”而为天下事,佛以“一合”相告须菩提。先圣后圣,若合符节,三教合一,岂有他哉?道,理也,性,即理也。率性之谓道,性同理同,道安得不同?不同即外道。故曰不一即二,二即非道。道既始于一,归于一,非得一服膺勿失,必不能贯彻始终。贯彻非弘毅不为功,故是书以《毅一子》名篇。子者,丈夫子也。彼丈夫,我丈夫,舜何人?予何人?有为者亦若是也。

    接下来,作者从宇宙观、认识论和实践论等方面进一步条陈阐述了“三教合一”的思想。如,作者认为,宇宙和万物的形成本于“道”,所谓“道”就是老子所说的“无”和佛家所说的“空”。由“无”或“无极”生出“太极”,才产生了“有”。而“太极,即一也,一者,万物之母,所谓元始祖气也”。再由“太极”生出阴阳“两仪”,即天、地,由阴阳二气化生万物万事。在此,他特别强调了“人之为父母所生”,同时,从根本说来又是“天地”和“阴阳”所生。从而奠定了“三教合一”的宇宙观。再如,为反驳有关佛、道二教“无君臣父子”、无家庭伦理之说,作者引经据典,考称“佛本天竺国刹利王子,娶妻曰耶输陀,十八(岁)生子,曰摩候罗。一说佛生八王子,一名有意,二名善意,三名无量……老子,周臣。子为魏将,孙仕汉,与史迁(按:司马迁)交善。何尝废人伦?”作者认为,在认识论方面“三教”也是相同的,例如,三教都希望找回“放失”的人心(性),只不过是说法不一,“儒曰存心养性;道曰修心炼性;释曰明心见性”。又如,作者认为,三教有关人的最高追求也大体相同,“儒曰圣人可学而至;释曰众生皆可成佛;道曰神仙本是凡人做。然圣与佛、仙卒不可多得者,非古人之言欺我也,行之不笃也。行之不笃,咎在无恒,无恒之咎,在志力薄弱”。所以,要一以贯之地弘扬毅力,坚持不懈地笃行实践,克服种种“物欲”的干扰,力争达于“三教”所共同追求的最高理想境界。作者认为,在“去欲存理”的实践论上,“三教”也具有相同的路径:

    物欲之种类甚繁,范围甚广。三教虽各异其辞,然可以“七情六欲”括之。格之之法,儒有“三戒”“四箴”“九思”;释有“空五蕴”“净六根”“扫三心”“忘四相”;道有“斋戒而心,掊击而知塞其兑”“闭其门挫锐解纷”“不见可欲”诸说。总之,去欲存理而已。若程工之要,不外判之于几微,制之以定力,矢之以真诚。始也,由多而少,由粗而精,贵循序以渐进。继也,由难而易,由少而无,由勉而安,在持久而有恒。静以清其源,动以洁其流,务使于累消灭,妄念不生,格物功能乃完全无缺陷。

    “三教合一”是宋明以来理学发展的一大学理倾向。早在明中期,就有罗汝芳、李贽等理学大师到云南讲学传道,也有滇人直接师从王阳明的记载,足证理学对云南的影响由来已久。清中叶,滇中地区业已实际出现过一庙同时供奉孔子、老子和释迦牟尼的所谓“三圣宫”之类的宗教场所,尽管这种建庙理念和方式并未得到政府和主流社会的完全认可。觐东先生等人精湛的哲学著作,实可作为民国时期云南杰出的哲学思想加以深入研究。

    (未完待续)

   〔作者:云南师范大学 朱端强〕

   (责任编辑:字应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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