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7年2月6日,云南的“四大军长”兼“四镇守使”龙云、胡若愚、张汝骥、李选廷等四人联名发出通电,要求唐继尧公开政治,改组政府,驱逐宵小,交出军政大权。事变当日,龙云便逮捕了通电所指出的宵小20余人。唐继尧见众叛亲离,大势已去,只好俯首从命。2月22日,云南的四巨头在宜良聚会,宣布成立“云南省务委员会”,推举胡若愚为该委员会的主任委员,其余三人均为委员,唐继尧为有名无实的“总裁”,唐由此“光荣”下台。唐复辟未遂,不久即呕血不治而亡。史称此为“二·六”政变。
“二·六”政变后,龙云、胡若愚间为了争夺权力,矛盾日益尖锐,结果是龙、胡相争,张汝骥与胡若愚联合,形成三军对垒、三年混战的局面。其时,张冲名义上在胡若愚部下,但胡欲夺其军权,张冲便自立门户,拥兵四千,整编为两个团,自称为支队司令,驻军滇黔边境,进行整顿。因其势力强大,便成为龙、胡双方竭力拉拢的对象。张冲则两面周旋,两面索饷,但不采取任何具体行动,先保持中立以静观事态发展。
1927年6月14日凌晨,胡若愚派出一队人马,包围了龙云在昆明的住宅发起突然袭击,龙云仓促组织抵抗,院中落进一发炮弹,龙云的一只眼睛被弹片击伤,血流不止,被迫就擒。胡若愚、张汝骥因龙云武功高强恐其逃走,便特制了一个大铁笼子,将龙云囚禁于其中达一个多月,致使龙云的一只眼睛不治而失明。史称此为“六·一四”政变。自“六·一四”政变中,龙云为胡、张所擒后,张冲与龙云同是彝族,张冲因民族感情之故,自此便公开拥龙,立即带兵占据胡若愚的家乡罗平县,并把胡若愚的父亲和全家老小抓了起来,作为人质。并派人捎信给胡若愚:你若杀害龙云,我就杀你全家老小。
龙云被囚后,实力尚存。龙云的表弟原第5军第7旅旅长卢汉潜往滇西,与孟坤、朱旭等部联合,并请出滇军老将胡瑛来统一指挥部队,然后便挥师反攻昆明。胡、张战败,只好撤离昆明,在昆明东郊大板桥,与龙云协商了一个《板桥协议》后便将龙云释放。该协议内容如下:龙云回昆明主持省政府后,要保证胡、张等家属及财产安全;胡若愚则参加北伐,离开云南,但龙云要接济粮饷及补充兵源。
当胡若愚败于昆明而向家乡罗平转移时,在罗平县要隘箐多罗附近遭张冲的突然袭击,胡若愚部的100多驮马匹所带的20多万银元半数被张冲的部队截获。张冲用六万元归还了以前他向平彝、泸西等地所借的款项;拨出部份款项救济贫民及扩充武装;所余十万多元全部交给了龙云,作为对龙云的见面礼,深得龙云赞许。
龙云返回昆明后,于1927年8月13日接任了云南省务委员会主席兼第38军军长职务,从此成为“云南王”,开始了他对云南18年的统治。龙云对有功之臣论功行赏:任命胡瑛为省府委员,优礼有加;任命孟坤、卢汉、朱旭、张凤春、张冲等人分别为第38军第97师、第98师、第99师、第100师、第101师师长。此时,张冲年仅27岁,已成为滇军中掌握实权的风云人物了。
胡若愚、张汝骥败走后,胡若愚并没按《板桥协议》离开云南去参加北伐,而仍念念不忘要夺回政权。胡、张两军会合后,开到贵州毕节、四川叙永一带驻扎,他们加紧向贵州军事首脑周西成、四川军事首脑刘文辉求助,周西城、刘文辉也想借此机会向云南发展以扩张地盘,便不仅给予物质援助,还直接派兵为其后盾帮助胡若愚、张汝骥反攻云南。
黔军先后占领了云南的平彝、师宗等县,甚至一度到达距昆明不远的寻甸县。胡、张所部亦随黔军而上,占领了曲靖城。龙云不得己亲自出征,卢汉、张冲等四师长同赴前线,将胡、张所部包围于曲靖城内,双方激战40多天却相持不下。
正当曲靖战事吃紧之时,盘据滇西的唐继尧残部,在唐继虞的率领下,趁昆明城防空虚之际直捣昆明,向龙云兴师问罪,要报仇雪恨。唐部前锋已抵昆明近郊,昆明危在旦夕。在这危急关头,敌方的兵力加起来比自已的兵力多几倍,龙云一时慌了手脚,甚至想逃往香港,但被部下几个师长所劝阻。
在这危急关头,张冲冷静分折了形势,便向龙云献计。张冲认为:当前曲靖胡、张部想利用我军与唐军相争以期渔利,故只须以少数兵力对其牵制,暂时稳住它即可;应集中主要兵力迎击唐军,力争将其击溃,但击溃后不可远追,只须少数兵力佯追,主力应迅速回师曲靖,彻底解决胡、张所部;昭通方面,也只须少数部队作防范,因川军目前只是“坐山观虎斗”,它需静待结果才会有所反应,故只要我们在曲靖胜利了,它自然就会自动瓦解再不会威胁云南了;致于黔军,则由我的这个师来对付,我保证能够有把握将其击溃取得胜利。
张冲的妙计稳住了龙云也稳住了军心,龙云深感其言之有理便依计而行。首先派胡琛去曲靖城内与胡若愚、张汝骥谈判,以迷惑对方,先稳住曲靖的战事。接着集中全力向唐军发起猛烈反击,唐军战败,被迫从昆明撤退到大理(最后,在龙云击溃胡、张后,张冲被龙云派往大理解决唐继虞的“西军”,唐宣布下野到香港当寓公去了);唐军退走后,龙军主力回师曲靖,直逼胡、张。又派张冲率部抄袭了黔军前敌总指挥犹国才的总指挥部,犹国才惊惶失措,急调部下张显尧旅来解救。张冲早料到这一手,便用少数兵力牵制犹国才,主力回师迎击张显尧旅,基本上全歼了该旅,张显尧本人只带了少数随从逃回贵州盘县。随后张冲又移师东向,把犹国才的部队赶回贵州后,只留少数部队在滇黔边境牵制对方,主力立即回师投入曲靖前线的战事。胡若愚、张汝骥遂大败,便率残军突围向昭通撤退而去。
张冲一计胜三军,从此在滇军中声名日震,也更加受到龙云的重视。
1929年,孟坤背叛龙云,投靠了胡若愚、张汝骥,他们组织了“靖滇军”,从昭通出发向昆明发动进攻,在碧鸡关一战,“滇靖军”遭到毁灭性的打击后大败而逃,卢汉率部紧追不舍,追至川滇边境,张汝骥兵败被俘,押回大理后被龙云枪决;孟坤乘筏渡河,筏随急流而下,触礁被淹死;只有胡若愚只身过溜索幸而逃脱,便去上海当了寓公。
3年军阀混战,最终以龙云的胜利而结束。在三年混战中,张冲对龙云的支持和出力,是其取得胜利的重要因素之一,所以,龙云与张冲的关系,也就建立了深厚的基础。1929年初,南京中山陵落成之际,南京国民政府电邀各省派员去南京参加孙中山先生的奉安大典,龙云便让张冲作为云南代表团成员前往南京,在南京逗留数月之久。代表团返回昆明时,其时三军混战尚在激烈进行之中,张冲遂立即投入战斗,以示对龙云的忠诚。
1930年6月,第二次滇桂战争爆发,张冲率101师进入广西时,出于正义感的驱使,特意派人去寻找邓小平、张云逸领导的红七军,甚至产生了想投靠它的念头,但连续三次派人去联系都没有联系上。
1935年红军长征进入云南,张冲向龙云建议:红军不过是借路而过,若与红军开战则两败俱伤正中老蒋下怀,故只能让薛岳的中央军去追击红军,我们只须做做样子。龙云采纳了他的意见,对红军追而不打,保持距离。红军主力在皎平渡用了七天七夜渡过金沙江,张冲也按兵不动七天七夜,红军得以安全渡江。
红军长征过云南后,伤病员留下不少,已被破坏四年的中共地下党云南省委组织得以重建。蒋介石下让令龙云查捕共产党员和失散红军。张冲又向龙云建议:“你的江山要做得稳,决不可乱捕云南的共党和失散红军。”龙云默认了,便对蒋介石的命令采取拖延软抗,使其失去了效力。
1937年卢沟桥事变后,中国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国共合作形成。8月龙云赴南京出席国防会议,会议明间他与周恩来、朱德、叶剑英频频接触,深受鼓舞和教育。他当即决定“当尽地方所有之人力财力,贡献国家”,要出兵二十万开赴抗日前线。
与此同时,龙云还与八路军总司令朱德交换了密电码,与延安建立了秘密联络通道。抗战期间,昆明的民主运动在中共领导下蓬勃开展,龙云经共产党帮助,对民主运动采取了支持的态度,于是昆明便逐渐成为抗日大后方的“民主堡垒”。
1937年10月12日,龙云组建的国民革命军第六十军以卢汉为军长,张冲为该军184师师长,誓师出发开赴抗日前线。张冲在编184师时特向龙云、卢汉提出要让张致中做该师的政治部主任,龙、卢都同意了(张致中是张冲的同乡,中共云南地下党省委委员,1930年被国民党云南省党部逮捕入狱,即将枪决。张冲闻讯后找龙云求情,才把他保释出狱,置于自已的保护之下。当时张冲曾兼任一平浪盐场工程督办,张致中在他手下的一平浪制盐工程处工作),于是,张冲便把张致中从盐场调来该师任职。
部队还行军在江西途中,张冲便派张致中去武汉寻找共产党联系。张致中到武汉后,首先找到了云南籍共产党员时任读书生活出版社经理黄洛峰,经黄介绍,见到了云南籍共产党员时任八路军驻武汉办事处主任的罗炳辉将军。1938年3月,184师奉命赴武胜关驻防,过武汉时张冲便带上张致中,两人换上便服,找到了黄洛峰,在黄安排住下后,张冲多次与罗炳辉会见;一天晚上,罗炳辉和叶剑英又来到张冲住处与其长谈;张冲也曾在武汉会见过周恩来。张冲曾向罗炳辉提出:一是要求参加共产党;二是希望共产党派人来184师工作。对张冲的要求,罗炳辉经请示周恩来、叶剑英后告诉他:他暂时留在党外可以更好地多做工作;党同意派一批干部去184师工作。果然,不久后便派来了薛子正任张冲的参谋长、马逸飞任参谋处参谋。此后,184师就秘密建立了中共党支部,张冲从此也就开始和中共建立了秘密联系。
1938年4月,滇军参加了举世闻名的台儿庄战役,战果累累立奇功而受到蒋介石“三次特电嘉慰”,滇军的英勇令日本报纸哀叹:“自‘九·一八’与华军开战以来,遇到滇军猛烈冲锋,实为罕见。”仅以4月28日这一天的战果为例,张冲师血战禹王山,日寇欲“完成中央突破之迷梦,经我张冲师施展神威,力将窜入之敌四千人,诱入山谷,全部消灭”。十多个昼夜的禹王山血战,成就了张冲“抗日名将”的英名,但在这里张冲却牺牲了两个亲人,一位是他的外甥,1085团营长何起龙;另一位是他大哥的儿子,特务连班长张镇东。此外,张冲的贴身警卫员也牺牲在禹王山上。
1938年7月,滇军参加武汉会战,当地报纸报导“滇军又建殊勋”:滇军六十军在湖北阳新县排市,成功地阻击日寇达40天之久。其中,“张冲师拒抗约万余人之敌,顽敌以陆空联合,猛炸猛攻,该师坚守阵地,岿然不动,独力支撑,给予敌以最大之消耗,先后歼敌七、八千人”。
由于战争中兵员的大量牺牲,滇军以孙渡为军长的第五十八军,以卢汉为军长的第六十军所属各部,撤回云南修整、补充兵员、重新组合后,合编为第三十军团,不久又改称第一集团军,龙云兼任集团军总司令,后龙云辞去兼职由卢汉任第一集团军总司令,下辖第五十八军、六十军及新编第三军共三个军,张冲因战功而升任新编第三军军长。随后,滇军又再度开赴抗日前线。
1938年11月,第一集团军奉命在湖北崇阳地区阻止日寇南侵。由于部队长途跋涉而来,未能喘息而奉命仓卒应战;且士兵大多是才补充的新兵,初上战场面对强敌难免张皇失措;再加上其它原因,崇阳一役,滇军以失守崇阳而告终。
崇阳战败,要追究责任。蒋介石早闻张冲有亲共倾向(有人上告张冲想拉队伍投靠共产党,并把张冲在武汉与罗炳辉见面时偷拍下的照片呈上作为他通共的证据),便欲趁机报复,故电令要严办新三军军长张冲,并拟处死。后因各方反映强烈,龙云、卢汉都来电求情,特别是周恩来知道此事后,立即找当时充当国共谈判的长期联络人张冲(字淮南,浙江温州人。1935年当选为国民党中央委员,不久奉命与中共谈判,对共产党他主张“诚为主,信为先,睦为贵”,对促成第二次国共合作和民族团结起了重要作用,周恩来盛赞他是“团结的象征”。1941年8月,他英年早逝,毛泽东所送挽联为:“大计赖支持,内联共,外联苏,七载辛勤如一日。”周恩来的挽联为:“安危谁与共,风雨忆同舟”。)说:“抗战要胜利,一定要全国统一,中央军与地方军要统一。抗战中地方军占的比重大,处理要慎重。”于是张淮南电告蒋介石,坚决反对严处张冲。蒋介石于是才通知薛岳,张冲的死刑暂缓执行。这也是中国现代史上的“张冲(字淮南)救张冲(字绍禹)”的传奇故事和动人佳话。
1938年12月,龙云电召张冲回云南,以免其不测,并让他去弥勒、沪西修建水库。1941年,日寇扩大战火,侵占越南,危及滇南。为了加强滇南防线,卢汉被任命为滇南作战军总司令,下设第一、第二路军指挥部。大敌当前,蒋介石不得不起用抗日名将张冲,任命他为第二路军总指挥,下辖三个旅,但对张冲始终怀有戒心,又特派军统特务邱开基来军中任职,以监视张冲的行动。抗战胜利后,蒋介石马上宣布撤消滇南作战军番号,夺了张冲的军权,调任他为有名无实的军委会中将高参,张冲便赋闲在家。
蒋介石对地方势力,历来是能吃掉就吃掉。抗战时,随着日寇侵占缅甸、越南,蒋以国防需要为由,将中央军陆续调入云南,为日后解决龙云埋下了伏笔。抗战胜利后,蒋立即令卢汉的南方作战司令部麾下的滇军全部开赴越南接受日本投降,来个釜底抽薪。1945年10月2日深夜,昆明城防司令兼第五军军长杜聿明奉蒋指示,派兵包围了云南省政府驻地五华山及龙云公馆,控制了机场及电报局,切断了昆明的对外联系,然后派人将蒋介石的电令送达龙云。内容如下:免去龙云在云南的一切职务,调任军事参议院院长;任命卢汉为云南省政府主席。
龙宅被围,但后门未被杜发现,龙云便从后门上了五华山,组织力量,准备抵抗。龙云平时很看重张冲,曾说过:“张冲这个人,是男子汉大丈夫,有血性,机智而又有胆量。他很讲义气,够朋友,是我部属中最好的一个。”在龙云蒙难之际,10月3日凌晨,张冲从黄河巷一家民房的屋顶冒险爬过来,跑到五华山看望龙云。并亲自给卫土们装弹夹,指挥战斗,使龙云深受感动。
张冲不断给龙云献计:一是电令卢汉率部返滇救驾。二是自已愿去滇西拉起一支民族武装约一二十万人,和杜聿明对着干。三是电请西康刘文辉出兵支援(刘与龙云原有密约)。结果由于卢汉无法返昆,计划无法实现。龙云在各方劝说下,初步同意去重庆就职。何应钦为此特从河内飞来昆明周旋,龙云认为何应钦来也不行,坚持要宋子文来谈判才赴任。宋子文既是蒋介石的舅子,又是龙云的干亲家,于公于私都便于商量,蒋介石同意了。
张冲针对情况变化又献计:宋子文来了就扣押他做人质,强迫宋下令杜聿明撤出昆明,并由宋下令卢汉率滇军返昆。龙云犹豫一阵后说:“你的计策好是好,但冤有头,债有主,我怎能是非黑白不分扣宋子文呢?我不能如此做人呀!”张冲见龙云不愿背信弃义对待宋子文,又改计:待与宋同机飞重庆时,示意随从副官拔枪实然袭击,命令驾驶员改飞越南,到河内后再让原机送宋子文回重庆,这至多让宋虚惊一场,然后你再率滇军返回云南找杜聿明算账,向蒋介石复仇。龙云当时同意了这一计划,但上了飞机后又犹豫了:一是仍感这样干不仁不义对不起宋子文;同时担心若飞行员忠于宋子文拒不从命,和副官打斗起来造成机毁人亡大家同归于尽,那更不合算了。便取消了原订计划。
龙云到重庆面见蒋介石,蒋把一切责任都推在杜聿明身上,说他“太放肆”还装模作样撤了他的职,而对龙云表面上则优礼有加,其实龙云的行动一直暗中受到特务的监视和控制。但处于软禁中的龙云,也不惧蒋的淫威,秘密与中共和民主人士保持联系,并在旧政协开会前,资助民盟黄金200两作为活动经费。
自龙云离开云南后,张冲就失去了一把强有力的保护伞。卢汉名义上虽是云南省政府主席,但在河内回不来,实际上由民政厅长李宗黄代之,同时,又成立了从关麟征为总司令的云南警备司令部,建立了由蒋介石直接控制的党政军体系后,便对蒋介后早惧之入骨的“民主堡垒”的云南爱国民主运动开始镇压了。1945年12月1日,昆明发生了镇压学生运动的“一二·一”惨案;1946年6月,又发生了特务暗杀著名民主人士李公仆、闻一多的“李闻惨案”。这一切对张冲教育很深、震动很大,尤其李、闻是他的好朋友,他们的遇难使张冲深感云南是呆不下去了(此前他已知:李、闻和自已三人,都已上了“黑名单”,应设法及早脱身。)
由于“一二·一”惨案和“李、闻”惨案引发全国人民的愤怒,蒋介不不得不把李宗黄和关麟征调离云南,把卢汉从越南调回任省府主席以平民愤,让霍揆彰代替关麟征担任云南警备司令,并令霍严密监视张冲。张冲知道内情后,为了麻痹敌人便主动出击,送上门来,每天与霍揆彰瞎聊天,搓麻将,还抽大烟。霍每天大酒大肉招待,张冲赖着就是不走,在霍公馆一住十多天,把霍也搞烦了,对身边人说:“张冲会是共产党?白叫他当军长了,纯粹是个草包。”终于客客气气对张冲下了逐客令。张冲笑笑,幽默地说:“本来我还想在此养老呢!你不欢迎,我只好走了。”
在越南接受日本投降的滇军六十军、新编九十三军,在完成任务后被蒋介石调往东北打共产党。1946年5月30日,滇军六十军184师师长滇籍军人潘朔端在海城起义加入解放军,在滇军中引起巨大震动。1946年10月,国民党召开国民大会,蒋介石为安抚东北滇军官兵,便把被特务严密监视的张冲指定为“土著”(少数民族)代表。张冲也没想到自已竟会当上了“国大”代表,觉得机会来了,可趁此机会离开云南投奔中共。
张冲计划好了,先让夫人惠国芳带上两个孩子,通过在呈贡航空站当站长的哥哥惠群的帮助,顺利乘机抵达北平,在那里和中共联系,等待张冲的到来。而张冲在行前,在《云南日报》当记者的欧根给他送来了云南省工委的一封介绍信,并告之张冲到上海后和董必武联系的暗号。张冲随云南代表团乘机先赴上海,然后再乘火车去南京。在上海,张冲通过黄洛峰与董必武见了面,表明了自已欲投奔延安的愿望。
张冲在南京出席“国大”,虚与委蛇。一天,国民党CC系特务头子、中央组织部部长陈立夫来访,告之他:你当国大代表乃蒋先生亲口所定;蒋先生是器重你的,准备下次全会增补你为中委;蒋先生对卢汉主持滇政,不尽合心,想让你取而代之,但据说你手下军队有赤化之传,应尽力清除之……张冲应付说:一是我和卢汉关系很好,此事容我从长计议;二是本人乃“土包子”一个,这次会后,准备先到各大都市逛逛,开开眼界,也从长考虑蒋总裁的建议。
就在“国大”收场之际,按照事前的约定,张冲收到了从北平来的惠国芳要与他离婚,要他去北平办理离婚手续的信。张冲便大力宣传自己要尽快赶赴北平解决家庭纠纷,放出烟幕弹以转移当局的视线,旋即趁火车北上。
到北平后,在中共组织的严密安排下,抗战时共产党派到他师里来当参谋长的薛子正开来了汽车,先后把他们全家接到机场,让他们登上了开往延安的飞机。
在延安,张冲先后受到毛泽东、朱德、周恩来等的宴请和会见,并于1947年4月1日经党中央批准,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1947年底,张冲被党中央分派到东北加强对滇军的策反工作且卓有成效。在我党长期的宣传攻势下,困守长春的滇军六十军全部三个师,在军长曾泽生率领下,终于在1948年10月17日宣布起义。次日,长春守敌司令、东北剿总副司令郑洞国见大势已去,只得勉强同意放下武器率所部投诚。张冲在策反滇军起义中起了积极作用,为辽沈战役的胜利作出了贡献,并被任命为松江省人民政府第一副主席。
1950年2月,张冲随陈赓、宋任穷率领的解放大军进军云南,回到家乡后,他担任了云南省副省长、省革委副主任、全国政协副主席等职,为造福桑梓而鞠躬尽瘁。
再说龙云,1946年3月,国民党还都南京后,蒋介石特地在中央路上拔了一所高级花园洋房给龙云居住,但周围都布置有特务监视
。
1946年春,国共双方关系日渐紧张,一天,蒋介石把龙云叫去,要军事参议院拟一个“剿共计划”。龙云当即就顶撞说:“我的军事参议院只会拟国防计划,不会拟什么‘剿共’内战计划。”噎得老蒋哑口无言,双方不欢而散。
1947年1月,张冲投向共产党后,蒋介石非常恼怒。一次蒋介石碰到龙云,责备他说:“张冲是你的部下亲信,这件事情你要负责。”
龙云当即顶撞道:“不错,张冲是我的部下,那么请问,林彪也是你蒋校长的学生吧,为什么林彪会反对你?这又该谁负责呢?”
中共驻南京办事处在撤回延安前夕,周恩来特地去龙云家拜访他。特务们很快就向蒋介石报告。第二天,蒋介石就给龙云打电访质问此事。龙云回答说:“难道周恩来到我家来,我能把门关上拒绝人家进来吗?”蒋介石无言以对。
随着国军在战场上的节节败退,南京政府摇摇欲堕。这时,有消息说,蒋介石要约龙云一起去台湾。无风不起浪,龙云担心若自已一旦被挟持去台湾,就会成为张学良第二,则难以逃出虎口也。于是决定尽快采取行动脱离蒋的控制。其忠实部下缪云台与陈纳德联系(陈纳德抗战时在昆明与龙云建立了交情),陈纳德的飞机可以自由出入南京不受检查。在陈纳德的帮肋下,1948年12月8日,龙云乘陈纳德的飞机飞抵广州后,由陈纳德安排的人接出机场,当晚即乘船去了香港,蒋介石知道后,尽管非常恼火却也无可奈何。
1949年8月13日,龙云等44位爱国人士在香港发表《我们对于现阶段中国革命的认识与主张》,公开与蒋介石决裂,并号召国民党军政人员认清形势,不要跟着蒋介石南逃。蒋介石恼羞成怒,下令开除龙云等人党籍并加以通缉。
1949年12月9日,云南省政府主席卢汉宣布起义,龙云与卢汉一直保持着联系,虽然这是意料中的事,龙云仍兴奋无比。
1950年元月14日,龙云在中共华南局的安排下,踏上了北上的火车。抵京后,由朱德总司令代表中共中央为他设宴洗尘,因当时毛泽东和周恩来已去苏联访问。
不久,龙云被安排为中央人民政府委员、人民革命军军事委员会委员和西南军政委员会副主席。此后,他又先后当选为第一届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任国防委员会副主席,全国政协第二届常委、民革中央副主席等职。
国家给了龙云副总理级的待遇,工资500元人民币,还给他安排了司机、警卫、秘书、服务员、厨师等。龙云生活舒适,心情舒畅,他对自已和张冲一样选择了投奔中共这样一条正确的人生道路感到非常满意。
〔作者单位:大理州南涧县第一中学 沙 平〕
(责任编辑:杨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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